罗蒂:反对虚无主义的后现代哲学家
--《罗蒂、实用主义和中国哲学》国际学术研讨会明日召开

早报记者 阳敏

"实用主义大师杜威想要要告诉我们的是,如何在一个世俗化时代做一个理想主义者,而在很大程度上使得实用主义在美国被重新发现的罗蒂,则是教会人们如何在一个后现代主义的时代坚持做一个社会进步论者或是追求正义的左派。但对于中国的学界,罗蒂的哲学有可兹借鉴的资源,也有值得警醒的危险。"华东师范大学哲学系教授、中国现代思想文化研究所研究员童世骏用精炼的语言点出了实用主义以及罗蒂的思想的精髓。这位热衷于看鸟的当代哲学大师已于今日到达上海,让我们期待罗蒂出席明天(周六)在华东师范大学举行的《罗蒂、实用主义和中国哲学》国际学术研讨会,并公开演讲《哲学在人类进步中的作用》,这也是该校"大夏讲坛"启动以来的第二讲。

乌托邦不该被遗忘
《罗蒂、实用主义和中国哲学》由华东师大中国现代思想文化研究所、华东师大哲学系和北美中国哲学家协会联合发起,将有包括理查德·罗蒂在内的来自国外的16位学者和来自国内各高校的20位学者出席会议。该研讨会的主要召集人童世骏教授在介绍罗蒂对于美国哲学界影响时说:"罗蒂是上世纪60年代末期在美国崭露头角,他编了一本书--《语言学的转向》,这就抓住了当代西方哲学的核心内容,即语言学的问题,这就与18、19世纪哲学关系意识和心灵的问题很不一样。他将杜威、维特根斯坦和海德格尔作为其思想的资源,对抗近代以来的哲学思潮--本质主义、表象主义和普遍主义。"在这一点上,罗蒂的思想呼应了整个美国公众对于哲学的不满。
而罗蒂的核心思想在其经典著作《偶然性、反讽和协同性》(已在国内出版)中得到很集中的体现,他强调人类文化经验的偶然性,认为实际上已经没有什么本质的东西、不变的东西作为我们的担保;而作为一个好的自由主义者甚至左派,都必须带一点反讽,对于当下处境的偶然性要有清醒的认识;而协同性则表明了罗蒂的政治立场:不主张用知识来为社会的希望作辩护,但社会希望或者乌托邦本身却不应该被遗忘。
但正是在这一点上,罗蒂同时遭致了左派和右派的批评,左派说他为现状辩护,但右派又说他不负责任。

罗蒂思想如何移入中国语境
童世骏认为,罗蒂的价值在于要我们正视这样一个事实,即认为社会必然有这样一个规律,必然走向进步和改善的形而上学的单薄已经不复存在,但我们不能因此而悲观绝望,相反人们当下所做的一切都在改变历史、改变未来。也因此,在从90年代开始就对中国影响较大的后现代主义思潮中,罗蒂与德里达和福柯有很大的区别,他更加乐观、更加向上,而不赞成后现代主义的相对主义和虚无主义。这对于中国来说是很重要的思想资源。
但罗蒂的思想对于中国哲学界来说也存在着某种潜在的危险。"罗蒂之所以能够雄辩地反对分析哲学,正是因为他接受了良好的分析哲学的训练。但是如果语境移到中国就不对了,因为分析哲学在中国至今为之并没有得到很好的发展,而罗蒂所批评的分析哲学的缺陷很可能到我们这里来却是好的。这一点十分地吊诡。"
而以极大的热情称赞《共产党宣言》的罗蒂却又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西方中心论"者,他明言他的生活方式就是比别的生活方式要好,也因此他十分注重对于本土资源的利用--从惠特曼到林肯种种文化和政治的传统。"中国人从罗蒂那里学习到的应该是对于自己本土资源的重视,而非他的西方中心论。"童世骏说。